【冰九】神奇系统在哪里✓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无处不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簇生命之火即将枯萎。沈清秋的一生当过乞丐，当过仆从，当过散修，当过峰主，也当过阶下囚。
都说人死前总会回顾自己的一生，也就是俗话说的走马灯，沈清秋也不例外。回想自己命途多舛，半辈子都在烂泥污秽中挣扎，与那小畜生每每都能突破困境，直至成为至尊万人拥戴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好笑得发现，这与民间话本里的故事竟如此的相似。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人渣反派罢了。
一片黑暗中稚嫩的声音凭空响起：“启动码「人渣反派」自动触发系统。”
“阁下哪位？”沈清秋动作生硬地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刚刚复明的双眼还没有适应周围的光线。
“欢迎贵方进入系统，本系统本着「没有洗不白的反派，只有不努力的系统」的开发理念，希望为您提供最佳体验。衷心祝您能得偿所愿，扭转剧情，成功洗白。祝您愉快！”
少年清脆且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端着一股子清冷劲，公事公办的语气反而惹人发笑。沈清秋皱眉不语，还未等他琢磨出这话中词语何意，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
白纱帷幔翻飞间，四只精巧的香囊若隐若现，床头坐着的玄衣青年面上是掩不住的关切。故人，故地，故乡。熟悉的一切摧枯拉朽般压垮沈清秋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一时间竟是红了眼眶。
见他如此，岳清源顿时乱了阵脚。“小九？怎么回事，可是身体还有不适？”话音刚落，他动作一顿退到一边，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只觉更加局促。谁知未等他作出补救便被人扑了个满怀。岳清源瞪大双眼僵硬着抬手虚揽着伏在肩头的人，杵在原地，傻了。他张了张嘴，正在思索如何开口，耳边却传来闷声的气音：“七哥……”
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是贴近耳畔，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岳清源的眼睛也红了，他很确定那一声不是幻觉。他嗯了一声，像是想询问什么，却在停顿瞬息后只道了两个字：“我在。”
尚未弄清此时形式沈清秋也不敢放纵太久，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他继续这样失态。迅速调整过情绪，最后短暂留恋了片刻这个被自己舍弃多年的怀抱坐直身子，再开口是一如往日的冷淡疏离。“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掌门师兄还是请回吧。”
岳清源似乎又不知如何开口了。“九……”
“掌门师兄。”沈清秋打断他的话，这次却不曾恶语相向。他看着这个比印象中憔悴不少的人，试图从遥远记忆里挖出先前相处时的片段，但想起的只有无尽的争吵，于是他只好再次陷入沉默。二人相对无言，岳清源也有些尴尬，最终叹了口气，只当他发了噩梦，嘱咐一遍注意休息便起身准备离开。
“叮——苍穹山派掌门岳清源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0/100。请再接再厉。”
“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松，刚刚拿起的扇子应声而落。沈清秋抬头看向门外，看样子岳清源已经关门离开，并没有注意身后的异响。
“我限你半炷香内给出一个足以令我信服的解释。”
“本系统本着……”
“这些听过了，说点有用的。”
“……”系统诡异得沉默片刻，重新开口：“由于贵方触发系统执行指令，故自动触发激活本系统。只要按照所分配的任务来，就能一步步扭转剧情，由反派洗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正派人士。”
沈清秋眉头紧皱，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所谓系统……不太靠谱。
“叮——任务提醒：为洛冰河疗伤，请选择接受or拒绝。”
突然分配的任务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想也不想看向面前悬浮面板上的「拒绝」二字，但在「确认」和「取消」之间犹豫了。回想方才进入所谓空间时那个漫长而真实的梦，一时觉得有些茫然。
我们这些人……真的还有另一种结局吗？
“计时结束，默认选择接受，任务奖励：洛冰河好感度+5，声望值加1。”
沈清秋：……
“呵。”看着眼前的面板沈清秋只觉得好笑，“让我去送药简直痴人说梦，如若任务……”
话音未落识海里兀自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接着便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脑中搅动，沈清秋顿时面色惨白，弓起身子，咬紧牙关死命抱住脑袋，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融进青丝，湿了衣衫，却是从头到尾也没有溢出一声呻吟。待警报声停止，沈清秋只觉得头昏脑胀，细密的光点在眼前跳动，看什么都瞧不真切。他闭眸好一会儿也没能将消散他处的意识收拢回来，仍有余音回荡在耳边。
“检测到宿主想法含有违规内容，触发惩戒模式予以警告。”系统的声音随后响起，却不曾有最初那般强硬，似是稍许斟酌再次开口：“抱歉，由于业务不熟导致惩罚力度有所出入，我为本次失误向您表达歉意。”
沈清秋快气笑了，大口喘了几口气，才觉得耳边的轰鸣声减弱了不少，他艰难地支起身子，面上丝毫没有惧意，淡声道：“这就是阁下表达诚意的方式？”系统再次陷入沉默，沈清秋也没了耐心，就在他准备躺回床上不予理会时，系统又开口了：“我会给你一次治愈致命伤的机会作为补偿。”
沈清秋挑眉：“就这样？”
“或者满足您的一个要求。”系统想了想，补充了一个条件“在不伤害主角，即洛冰河的前提下。”
“啧。”见沈清秋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系统显得有些着急：“相信我，这个任务绝对于您百利无害，反而若是完不成会被天道抹杀，您……”
“若是成功洗白成所谓名门正派，是否就能从此过上安逸的生活？”沈清秋自顾自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
之后他看着沈清秋面无表情地吩咐守在外面的明帆去柴房唤洛冰河来，自己撑着床沿起身从柜子角落翻出一瓶金疮药，坐在一边的梳妆镜前束发。他沉默着拢起披散着的蓬乱头发，久违得使用灵力捋顺后挽起一个简单发髻。“若是跟着任务做下去是否可免去之后的皮肉之苦。”
系统没话说了。到目前为止他尝试过很多次与沈清秋建立联系，却无一成功。此时在不知道他情绪是否稳定的情况下，系统也不敢贸然回答，他知道沈清秋抗拒自己的原因大抵是觉得自己复活他也只会重蹈覆辙。不过虽然他的宿主不是什么好人，那个结局却也确实过于惨烈了些，而想让他新生的机械脑袋想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也属实是难为他了。
等沈清秋将自己收拾得不那么狼狈后，坐在了前厅的主座上。他抬手抵在额头上，疲惫地闭上了眼，“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无法直接感知情绪的情况下，系统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捕捉情感。方才经数据分析出的是疲惫和脆弱，而有那么一瞬间系统似是成功建立起了微弱的联系，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顺着这番话传达过来。
毕竟从前百般折磨，几度生不如死，全是对方一手造成。如今却要与他和平相处，关怀如初，即使知道一切从头开始，也不过勉强算是互不相欠。沈清秋攥紧椅子边的木制把手，如今这般也不知是谁欠谁的多一些。想起梦境中的那本书，沈清秋突发奇想，对系统询问道：”有没有洛冰河进苍穹山之前的经历记载。“
”请稍等，档案加载中……“
在没人注意到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自长阶尽头缓缓走来，驻留在门口。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清净居，神情似有些恍惚，随后嘴角勾一抹肆意的笑容，竟是有股与他表面修为不符的气势自他身体涌出，又在刹那收回。他缓步走到门前，确定并未引起屋内人注意后，看着那个坐在主座上阖眼假寐的青色身影，眼神逐渐疯狂，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又见面了，我亲爱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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